小巢的私房話

最近相交二十年的好友Sandy、Purple來訪，看到我家滿目蒼痍的戰況，然後又是老公被緊急召回公司，不得不帶著兩個小孩出門的情形下，兩個好友也勉強成了臨時奶媽。



「看到妳這樣子，我真的不敢生小孩」忘了是兩個當中的那位說了這句話。我倒是沒答腔，心思卻飛到二十年前－那個青澀的我。



「妳以前的小說呢？」Sandy問起，妳還記得啊？我不好意思起來，國中時的我，發表欲比現在更強，那時寫的五四三小說，總是在班上傳閱著。後來被教官查到了，叫去訓導處痛罵一頓，敗壞學風之類的，好像還記了個什麼警告。小說的內容呢？反正是言情小說，不脫我愛你，你愛他之類。



直到高中我都還是文藝青年，那時候每次讀民初作家的作品：像是老舍、錢鐘書、魯迅等，都覺得我羨慕那個年代，那個夾在新舊之間、有五四運動的那個年代，因為很容易成為英雄或佼佼者。不然生在六０年代也不錯，那個有著崇美情結的那年代，有嬉皮與披頭四，如果運氣好還可以和一堆名人像白先勇或林懷民做同學。我一點不喜歡是五年級生，雖然有太多文章在歌頌五年級，傳唱五年級的歌曲與記憶。



文藝青年做的事有什麼呢？參加文藝營，做校刊編輯，寫寫無病呻吟的文章。高二以後我的作家夢就醒了，因為沒有想像力，我只能寫我了解的事，而沒法寫「杜撰」的事，那這作家的寫作題材也未免太局限了吧？所以，「作家」和一切與寫作有關的事，就不在我的職業意願當中了。



我佩服那些歌頌青春的作家，我回顧我的青春，雖然並不苦澀，但我卻很少懷念它。青春是什麼呢？是聯考的壓力，是想做什麼而不能做，是想擁有什麼卻不能擁有，是教科書下面的一本薔薇頰小說，是面對大人不知道手該往那裡放的不安。如果要我懷念，我倒寧願懷念我的二十五歲。



年少的我，不知道「我」到那裡去尋找？現在的我，我是媽媽，是太太，是老師，是女兒，是媳婦，是大嫂，是弟妹，是我，也不是我。我被壓抑，也被隱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