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巢的私房話

記得我大學時代的一位好友，他有兩個姐姐都念台大醫科，而他卻只考上獸醫。他常自嘲的跟我們說，姐姐醫人，他醫動物。當完兵回來後，他高興的宣布他考上了生醫所，從事他最喜歡的實驗研究，而且，他終於“脫離”與動物為伍的行列了。其實，他並不討厭動物，反之還相當喜歡哩，我大學時和室友養的一隻貓咪妮妮，每半年都送去給他健康檢查，看他摸貓下巴的熟練度和貓的反應，我相信他無論是走醫療或走實驗都是非常適合的。只是，他卻千方百計的想要證明他自己，他自己也承認：我的姐姐給我的壓力非常大。這是我無法體會的感受。直到我們家也產生出一位優秀（？待考）又強勢的姐姐，又是鋼琴，又是畫畫高手，小一就開始讀紅樓夢的重編注音版，在這位姐姐面前，二位弟弟都不敢畫畫，因為覺得自己畫的太爛，大弟弟羞於練琴，因為姐姐可彈雙手曲目，而他只會重複的單音。在姐姐面前，弟弟們不敢勇於嘗試，凡事退縮的樣子，讓老公覺得事態嚴重，跟我溝通起對姐姐的教育方式。我相信，有一位優秀的兄姐，是孩子面臨壓力的原因之一，但我們不該責怪姐姐的優秀，或讓她認為表現太好是不對的事，我們該注意的，是教導優秀的人如何尊重別人的意見，鼓勵對方說出他的感受，而非刻意的表現自己，呈現對方的無能。相對的，對於兩個弟弟的教導，凸顯出他們的“強項”，該他們在不同領域裡找到自信，而姐姐在學業及藝術的表現，則讓他們自己去觀察，去學習，去超越，去成長。每個人超越強者的方式不同，有的是完全不在乎的半放棄心態，有的會奮起競爭之心，信誓旦旦的“我要比你更強” ，有人則是乾脆在別的領域另起爐灶，就像我的大學好友，花了很多時間找到自己的定位。那一種方式無關對錯，身為父母，只能身負起帶領與平衡的角色，默默的關心與協助孩子們，化壓力為成長的動力。因為在社會上，遇到的強者會更多，但最後你會發現要超越的不是這些強者，而是你自己的心態。

 

這是一部正在日劇台播映的劇集，由日星篠原涼子和赤西仁的組合。被這樣的劇情吸引是因為我的年紀也正是所謂熟齡的階段吧，自己可以說是按步就班的按照人生的順序在過活：讀書－戀愛－畢業－結婚－生孩子－當台佣和老媽子…，但是自己卻不斷的在工作與家務間掙扎，心下總有個聲音訴說著自己的夢想，但老是瞻前顧後的，因為考慮別人的想法而放棄。身邊好友也像涼子一樣，執著於自己想要的“真命天子”而不肯冒然走入婚姻，但卻也需要面對家人的壓力與朋友有關婚姻、親子關係問題的諮詢（是疲勞轟炸吧！），以及一個人生病時，排山倒海而來的孤寂感。無獨有偶的，我也想起最近看到的一部電影，由黛安蓮恩主演“愛狗的男人請來電”，描寫失婚熟女的主題，雖然中日的民情不同，表達方式也有所迥異，但熟女面臨的逼婚壓力－人際關係困境卻是相同的處境。女主角失婚後，期待走出陰霾有個全新人生，因而在家人鼓勵下開始了一連串的網友約會，但面對可能的對象，還是會有誤判的可能，還是會有猶豫不定、害怕傷害的恐懼，這一點都和熟女真命苦的大姐頭角色不謀而合。而最有趣的，還是觀察我週遭朋友看這類熟女議題的反應。熟男朋友－包括我家老公，嘆口氣一付事不關己的樣子說：這個社會對女性是比較不公平！然後結束了話題。未婚在三十歲以下的，則是完全拜倒在可愛小男生赤西仁的石榴褲下，甚至有著興沖沖的來段姐弟戀的想法。和我一樣有家庭的熟女們，雖能體會熟女的感受，但心下也不免嘀咕：其實結婚也不一定會有幸福的人生，不婚也不一定不幸福…。而真正的主人翁－這些在婚姻前徬徨的未婚熟女呢？她們是否會被那種愛情至上論而打動呢？其實愛情至上論應該是熟女遲遲不肯邁入婚姻的主因吧，只要不抱持著：沒愛情沒婚姻這樣看法的，基本上相親或介紹，只要有了感情，也是很快就進入禮堂。但在有愛情的前提下，問題還是：熟女的生活環境已固定，要怎麼擴展人際關係，認識可能的真命天子呢？年輕人在網路認識成為好友，是家常便飯，網路啊，是現代人不錯的交友管道呢！我的朋友T，就這問題，只是笑了一笑，用完全不置可否的態度說：好啊，只要妳敢把我的資料貼上交友網站，我就敢去赴約！　（話雖如此，可是有種不安的感覺…相反的話是不會放過我吧! ）天可憐見，我那敢把大小姐的資料亂貼啊，連老公公司的男同事，只要在三十五到四十之間的未婚者，也都被我們討論再討論，結果不是個性怪異，就是搞過不倫戀，不然就是離過婚，最後落個不敢介紹的下場，更何況是完全公開而神祕的網路－這還是我們五年級沒辦法跨過的障礙啊！

成績的迷思這次學期考試小敏的成績不理想，國語99就算了，數學竟然考了80分回來。這下子真的是把我氣的七竅生煙。「可是那個謝＃璇才考32而已……」竟然還嘻皮笑臉的對我說。「應該是跟好的比才對，跟差的比……」真的是不知羞恥，謝＃璇的數學一向很差，而且家裡環境不同，媽媽白天常酒醉，根本不管她功課…..我的心裡這樣念著。「全班有二十一個人100耶，妳怎麼不好好反省，還那麼高興！」我提高聲音的說。考前一個多禮拜，我的課程也結束了，密集的幫小敏複習，看她寫的評量，抽考國字部首、造句，還隨口問時鐘時間，加深她對時鐘的印象，因為沒去安親班，也沒有補習。我負起教育的責任，也自認是個認真的媽媽，可是沒想到竟然女兒拿了這樣的成績回來，而且還一點都不會不好意思。失望混合著我感冒引起的咽喉痛，陣陣侵襲著我，而我，因為老公赴加拿大出差，卻只能孤獨的承受這樣的結果。這樣沒精打采的過了兩天，在路上遇起同事，同事的獨子和小敏同年，念的也是同校，還是隔壁班。「嗨，這次考試女兒考的還好吧？」「別提了，數學才考了八十分回來，真是…..」「唉，我那個也是啊，雖然都考九十幾，但我這麼努力幫他複習，這些都是他本來就會的，可是老是粗心老是出錯，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。還一直歡呼說要放寒假了，考九十幾還那麼高興！」同事也是望子成龍，說出跟我差不多的心情。這麼認真的幫孩子複習，可是小孩卻一點都不在意。「我那個上課還很愛講話，老是講個不停，不知道尊重老師，讓我對老師很不好意思…..」同事又接著說起那個令人掛心的獨子起來。聽著聽著，我又覺得好過了一些。或許是互吐苦水後的痛快，也或許是，那種孩子沒有達到父母期望的情形，我們都知道太多理論，卻極少實踐。孩子小時候，我們對自己說：「要他健康快樂的長大就好」！但到了小學，有成績和別人競爭的階段，卻又拿成績來要求，而卻不是拿他「會不會」作評量的標準，我們在意的，除了孩子本身的努力以獲得的回報外，其實只是外界的眼光：父母都是知識份子，小孩的表現不過爾爾！這種外界眼光也是好大的壓力啊！「媽媽，妳看我做的娃娃屋。」小敏在課堂上美勞的表現永遠都是這麼出色，而我卻忽略了這些。孩子不是我，也不是我老公，他們永遠都無法體驗我們這一輩激烈競爭的升學生活，也同樣無法了解我們在這樣的升學壓力下喪失了多少純真。有一天她忽然開始領悟到成績很重要，有了想和別人競爭的心，那也是應該由她自己決定的，而不是由我告訴她的。小敏，媽咪不生妳的氣了。妳的娃娃屋真的好漂亮啊！

其實火影忍者的漫畫和卡通都已經登台許久了，但我家似乎是後知後覺的最近才開始瘋起了火影忍者。這齣有日本卡通界的“魔戒”之稱的漫畫與卡通，目前在一家有線台播映，但每天半小時的劇情，總是在快要揭曉結果的段落突然中止，讓大人小孩都為之扼腕不已，老爺子在大家的催促之下，去公司借來DVD版，但也只借到八十幾集，播完之後，只好再到網路上去搜尋九十集以後的內容。不同於早期日本卡通的温情主義，那些在我們年代當中和平慈愛的小英的故事，小天使等卡通，現在日本的卡通多半都充斥著一些暴力劇情，如戰隊系列等，大人總是以自己的看法認為不適宜孩子。事實上，那些戰士們為何而戰？深究其緣由比只看它影片中的動作畫面要來得重要，而我也覺得孩子們已懂得卡通與現實生活的區別。火影忍者的劇情之所以特別，是它的劇情複雜，人物眾多，而主線雖然只在幾個主角：鳴人，佐助和小櫻身上，但是其他配角背後也都有一段故事，讓整個人物架構都顯得十分人性化：沒有絕對好人，沒有絕對壞人，壞人之所以壞是因為他的家庭和扭曲的價值觀…，隨之壞人也會被好人所感化，或者另有隱情，這些都加深了這部卡通引人入勝的程度。我承認，全家最瘋火影的人，是我。因為我可是掌握全家經濟大權和遙控器的老媽呀，決定要在寒假好好的K完漫畫三十本，再跟女兒和兒子解釋接下來的劇情。

以前當小姐的時候，最喜歡和三兩好友的下午茶時間。悠閒的午後時光，來杯咖啡，幾塊點心，談著工作、男友和生活種種，講到激動處，或是開懷大笑，或是哽咽淚流，是交心的最好時刻。現在好友們有的成家，有的散居各地忙於工作，能聚在一起的時間，也只有週末的午餐，吃完飯，總是來去匆匆，享受悠閒，似乎離的更遠。女兒進小學以後，我也開展了新的社群，這個社群就是學校的班親會媽媽們。班親會也成為我生活重心之一，或許媽媽們來自不同的家庭，有的為工作焦頭爛額，有的則是打轉於柴米油鹽，但同樣的，則是出自一份對孩子的關愛之心，來參加班親會。她們大多是對孩子的教育極為關心，參與感很高，也大多都是主婦，小孩上學後，尚有餘力可以參與學校的活動。在經過一年多的時間，媽媽們也從客套轉為熟悉，有時相約早午餐聚會，把握孩子們的上學時間，總是約在十點多，在喫茶店促膝暢談孩子們的種種，在校的苦喜哀樂，小道消息。透過這群媽媽們，我知道女兒在校和別的孩子相處的細節，也知道幾個女生心儀的對象是誰，甚至是女兒同學家裡的瑣事，例如：有位孩子無論學業或才藝非常優秀，總是在校炫耀她爸爸是醫生，每月都可賺二十幾萬以上，但又因為從小備極寵愛，導致個性乖張，常與班上同學吵架打架，連選模範生竟然都零票收場。我私下告誡孩子，保持誠懇敦厚之心，也警惕自己，現在的孩子們，在大人普遍重視“人本”教育之下，大多都很有主見也能有很寬廣的發展空間，只是在“人本”的同時，也該給孩子一個限制的範圍，否則我們所創造出來的，可能是一些活潑有自信，但同時無禮又以自我為中心的小惡魔！在早餐聚會中，我更透過和其他媽媽的交流，了解在社會當中，有太多的女性為了撫育孩子，不得不離開工作崗位，雖然這是不是一種“犧牲”，見仁見智，但我也常為她們感到心疼。尤其是有位媽媽說起，小兒子也去上幼稚園後，自己一人在家，突然感到非常寂寞，常想起他在家前後跑來跑去的笑語時，我笑談道：好像提前空巢期喔！雖是一句笑談，但也不禁想起，女人啊，當妳的生命已完全以老公孩子為重心時，妳的內心深處是否該提醒著：要多愛自己一點呢？

我的孩子們常喜歡問：媽媽，妳愛我嗎？　我也常回答，是的，我愛你。　他們又問：我覺得我很笨，你為什麼愛我？或者問，你不是最愛姐姐（弟弟）嗎？　我記得我小的時候，一直都很自卑，總覺得不如堂哥聰明，又不如大哥靈巧。沒有江美齡長的漂亮，又是男同學暗戀的對象。老師要我們交的錢，我沒有一次不遲交，美術家政體育，更沒有擅長的項目。可是，我總是記得我那年邁的父親，看起來總像我的爺爺－他也是我自卑的理由之一，默默的接過我那不及格的考卷，簽名蓋章，不說一句責備的話。他常帶我去看電影，那時流行成龍的武俠片，慷慨的請我吃冰，看完途經書店，父女兩人各執自己的最愛，看它個免費過癮。現在想起來，才知道那是已經過世的父親，表達愛的方式，他的陪伴，讓我覺得雖然在同儕之間，我不出眾，但我在父親眼裡，是特別的。　現在，我也用了我父親的方式。幸運的我並不用每天上班，不上安親班的孩子，他可以享受下課以後，媽媽在校門口的等待，一起用餐，一起去圖書館看書，一起運動。我希望用我的時間，陪他一段成長，讓他知道，他在媽媽的心裡，是最特別的。　孩子，知道嗎？你無須在意別人在你身上貼的標籤，因為，你最特別。